“这样啊。”钱文天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,在这家获得的情报已经很多了,他怕向小伙计问得太多对方会起疑,便拱手向他道了告辞。
没多久,他又来到了安康药店,一进门,还没开口呢,就听一个粗声粗气的妇人很不耐烦的道,“打烊了,打烊了,明天再来吧。”
钱文天向柜台后一望,只见堂里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,大眼睛,蒜头鼻,猪肠嘴,长得虎背熊腰,凶悍之极。见了这大虫般的人物,钱文天慌忙一拱手,不止不退,反而向店里多跨了一步,道,“这位姑娘,小人并不是来买药的,是向您打听事来的。”
叫她姑娘,听着舒服,又是自称小人,也够恭敬,妇人的脸色一下子好看了许多。斜瞟了钱文天一眼,发现他穿着虽然再简朴不过,身材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,比那些穿金戴银挺着肚子自称大爷的人物好顺眼得多了,那再铁的心,这会子也融化了,便轻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,也不知道是在发嗔还是发嗲,问道,“什么事呀,趁着本姑娘有空,赶紧问吧。”
“哎哎,多谢姑娘,”钱文天弯腰九十度,深深的作了个揖,脚下不停,腾腾腾几步就滑到柜台之前,探手入怀,摸出一锭雪白雪白的银子,送到妇人面前,道,“小小意思,送给姑娘买胭脂。”
这是十两一锭的大银,买回来的胭脂足够这悍妇把全身都摸几个来回,她晓得钱文天这是来打听要紧的事了,因而更加拿起俏来,一扭头,看也不看那银子一眼,道,“你当我是什么人了,这么容易就想收买我吗?”
钱文天赶紧又摸了一锭出来,笑道,“不敢不敢,加这些一起,给姑娘再两套衣裳吧。”
二十两,很不少了,妇人暂时也就知足,将两锭银裸子往怀里一收,笑道,“说吧,问什么事呀,不好说的,我可不说啊。”
“哎哎,”钱文天连连点头,拱手道,“好说好说。我哪是这么回事,我们家,是杭州有名的药商,生意做的很大了,就想向江苏这边发展一下,前些日子因听说这里的南山药铺要有盘出的意向,东家特派我到金陵来,打探一下虚实,请问姑娘,有这回事吗?”
“小伙子,到我这里,你算问对人拉。在这条街上,关于他们家的事,没有比我知道的更多的了。”妇人一听是南山药店的事,立刻笑得像一朵熟透了的烂柿子,她一双手本来收了银子后,就放到柜台底下去了,此刻见又有拿银子的机会了,左手在右腕的袖子上一撩,露出一段又白又圆的肘子来,她手心向天,五指微微张开,有节奏的起伏着,在钱文天面前晃来晃去。
钱文天一咬牙,又摸了一锭银子出来,放到她手心里,妇人接了,却并不满足,依然在那里摇着手,瞅着那意思,离填满她的欲望,还有相当的距离。
“姑娘,你就直说吧,你要多少?”钱文天看这么纠缠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是个头,看这悍妇信心十足的样子,显然是握有重要的商业机密,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,让她开一个价吧。
那妇人听他如此说,收了手,在桌上重重一拍,道,“痛快。我要一千两,包你们东家可以盘到他的店,给我了,我就说。”
“一千两?”这个价格大大超出了钱文天的预期,他犹豫着,充满怀疑的指了指妇人的心口,反问道,“我怎么知道,你这里的东西值这个价。”
“赌呗。”妇人干脆的道,“给钱,我就说,不给,我就不说。就这么简单,你有的是时间慢慢去想,实话告诉你,我再有几个月,就不在这干了,今儿个遇到你,也算咱们有缘,还是那句话,给钱,我下半辈子有了着落,我会感激你。给钱,让你东家得偿所望,对你的前途,也是大有好处,不给钱,我没有,你也没有,赌不赌,随你的便。”
钱文天想了一想,一咬牙,从怀里摸了一叠银票出来,数了十张扔给那妇人,心道,“你要是敢糊弄我,我打的你爹娘都不认识。”
妇人拿了钱,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她一边数着票子,一边哈哈猛笑,笑完,她将银票一折,当着钱文天的面,就往胸口里衣一放,完了,还扭了一扭腰,挺了一挺胸,看得钱文天只想按倒了狠抽她几巴掌。只听那妇人道,“郑金元是要盘店的,可他碍着祖宗的面子,下不了那个决心。实话告诉你,在你之前,已经有十几家药商来跟他谈过了,别人以为给的钱多就能说的动他,一个劲的只是加价,嘿嘿,我却知道,他在意的不是钱,是面子。
你让你们东家先准备好八万两银子,等着他回来之后,找人摸到他家去,他们家在文成街,整条街就他们一户姓郑的,两进的院子,气派极了,你们去把后院那供奉祖先的祠堂给一把火烧了,记得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来。郑金元没了缚住他手脚的东西,自然就不会那么顽固了,到时候你们东家拿银子将他一顿猛砸,还会有不成的吗?好了,我说完了,你请走吧,我藏钱去了。”
“你这法子,有用?”钱文天万没料到花了那么多钱就只是换回一句话来那么简单。
“没用,你回来宰了我就是。”那妇人就是干脆,“我要的,只是银子,没了银子,这命要了也没用,就白送你吧。”
钱文天一时无语,与人打交道时,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豁出去的,看起来他似乎很有所求,实际上油盐不进。
最后,钱文天又问了一下张顺,唐老头与郑金元的相貌,确认与师弟说的相符合之后,他便辞别了悍妇,一个人翻进了南山药店。
走在空荡荡的院落中,钱文天的心里忽然间安定了不少。今天他的打探,是很有成果的,值得欣喜的是,所有探出的消息都与楚漠天所说的吻合。南山药店的掌柜亏空巨款,确实具有盘店的动机,但他碍于祖宗颜面,下不了决心,在这种情况下,结束师弟的资助,与师弟合作经营,倒真的是个很好的选择。
钱文天匆匆的将药店探查了一遍,发现这里干净之极,所有物品都收拾得仅仅有条,不仅前院店堂如此,三进院中的住房也是如此,一时半会儿间,他是查不出什么破绽了。想到那悍妇对他说过的话,钱文天决定放弃对药店的调查,先到郑家去看看。
文成街离东市距离不远,不过一顿饭的功夫,钱文天就来到了郑府。到后院一看,果然修着一座极大的祠堂。
趁着附近没人,钱文天便走进去看了一看。那祠堂共分里外两间,外间供奉着药王,这座雕像他在东市的庙里已经看过了,转到,只见那家族祠堂之内,拜访者一架十分巨大的灵台。上面一层曾地,放着数十个牌位。
在那第一个牌子上,写着个几大字——先祖郑深明之位。再往后,是郑深明的两个儿子,孙子,一直排列下去。所有牌位都是用天朝最顶级的紫檀木打造,灵台则是黑檀木修建,看得出,这家人最祖先是相当敬重的。
祠堂的左右墙上,又数副画像一字排开,为首的依然是郑深明,其他又有郑哲,郑敬礼等等几位,都是郑家比较有成就的祖先。钱文天注意到,有些这些画像都是很早之前就画成的了,有几幅画的画轴质地他都认识,那是前朝之物了。
即是这么有年代的东西,那多少都应该有些磨损,但这些画的画布都还是雪白雪白的一片,没有一点发黄,那画上的墨迹也是如此,清晰亮丽,据此可知,无论画布还是画画的用墨,也都不是凡品,如此推测,那悍妇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。
看完了祠堂,钱文天又到前院去看了看,在那里,钱文天看到了一个人。此人年约五十,头发半黑半白,头顶结髻,上头盖着一块小小的医士方巾。他眼睛很小,几乎一直都是眯着的,鼻子很大,鼻头红通通的,是个酒糟鼻,嘴唇很薄,下巴留着一簇山羊胡子,整个五官放在一块,其他的都很搭,就是那鼻子太可笑。上身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蓝色褂子,下身是同样颜色不同质地的长裤,脚踩一双黑布鞋。
这是唐老头,就是那个一再对楚漠天冷嘲热讽的人,钱文天在东市一直没有见到他,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打探他的资料,没有想到,会在这里遇见。如此,那个小伙计所说的,南山药店留了两个人看守铺子的话也是事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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